杂谈计算机图书翻译
潘爱民
2005年1月
近10年来，由于计算机技术的飞速发展，计算机图书出版市场很是繁荣了一阵，基本上经历了从无序到有序的成长过程。这几年中我有机会翻译了多部计算机外文图书，由于这些原著在同类书籍中属于佼佼者，所以引进之后不仅为读者所认可，也为出版社赢得了市场。而我本人则在翻译过程中，体会到了翻译工作的不易，以及读者和出版商对于好书的期待。
由于Internet提供了快捷高效的交流平台，所以，一本书自出版后，其优劣程度很快就会被读者所了解，从而决定是否能赢得应有的市场。对于从国外引进的图书而言，原著的优劣诚然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但翻译的质量以及后期的制作也绝不可忽视。翻译不等于简单地把原著中的英文表达转述成中文表达，而是要通过译者的消化(甚至吸收)再按照中文的习惯来表达，这个过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实在不容易。本文以我的个人体会来谈谈如何做好翻译工作。
出版社引进一本书必然有一定的目的，或者为了盈利，或者为了扩大规模或提升形象，等等。无论什么目的，都期望出版高质量的中文版图书。在这样的目标驱动下，第一个重要的环节是找到好的译者。在中国，计算机从业人员很多，从事翻译工作的也不少，但译者的积极性似乎总也调动不起来。现在的出版业缺乏对翻译工作的奖惩制度，虽然这几年来正在进步，但还远远不够。翻译工作本来非常枯燥，极需耐心，译者为之必有所求，所求者无外乎名和利。若为名，则高质量的翻译工作会带来好名，否则不会达成所愿；若为利，则翻译工作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比起纯事务性的文字或技术工作，应该不算差，但比起创造性的，或者商业性强的文字或技术工作，相应的收入还是差很多。实际上，名可以驱动利，这不仅是娱乐圈的规则，也同样适用于翻译业。所以，翻译书的好名和坏名若能通过某种广为认可的途径揭示出来，则势必会促进翻译业的有序化。
从翻译过程来说，技术翻译是需要技术背景的，仅仅文字的功底尚远远不够。我看到过英语基础非常好的人同样也会翻译得一塌糊涂，因为他不了解书中到底在说什么。计算机领域的分支很多，而且深浅层次差异也很大，所以，译者的背景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因素。有的人说，他以学习为目的来翻译一本书，如果这本书的程度不深，而且个人也非常努力地学习，那基本还可以保证质量，如若不然，则这本书必惨遭不幸。另外，翻译的态度至关重要，一个最简单不过的问题是，你如何看待自己的译稿？如果非常信任自己的理解和文字表达，而且确实花了足够的功夫，则这样的翻译一定不错。要做到这一点，一则要充分理解书中的内容，二则要花足够的时间来润色文字，最起码也要保证通顺。我的习惯是，第一遍一气做下去，有不清楚的地方或者标出来，或者立刻去查清楚或问明白；第二遍全面检查一遍，做到前后统一，句子通顺；第三遍，对着自己的译稿，念一遍，不通顺或者有错误的地方基本上都能“念”出来。念的时候要出声，如果自己念得很别扭，那就不要指望读者读起来很轻松。三遍下来确实非常花功夫，但要做出一本好书来，还是很值得的。这两年来，我有时候会省略第一遍(如果有人帮助翻译)或者第二遍(如果第一遍翻译得非常仔细)，但第三遍一定会做，有了念一遍的感受，自己对于译稿的质量就非常清楚，所以我敢在译序中说“对翻译质量负责”(不是套话！)。
在计算机图书的翻译过程中，一个突出的问题是如何处理术语，由于计算机技术更新频繁，新的术语层出不穷，这也决定了只有业内人士才能够自如地把握好术语的转译工作。我的做法是，对于每一个术语，尽可能找到约定成俗的说法，可以想象一下：当两位工程师在用中文交流的时候，他们会如何表达这个术语？如果你熟悉这样的技术交流环境，那就很容易选择可被读者广泛接受的恰当术语了。但有时候，约定成俗的说法尚未形成，那该怎么办呢？我的建议是，首先要理解这个术语在这部书或者这项技术中的确切含义，包括它的内涵和外延，然后确定它的字典含义，也就是在非计算机领域中的含义，再通过网络搜索或者查阅其他图书等手段看看别人是怎么说的，是否可取，最后将这些因素综合起来，根据中文的表述习惯，选择合适的说法，甚至构造一个新的术语出来。总之，对于术语的处理，一定要谨慎，而且要保持在整本书中前后统一。现在有一种倾向是尽可能地保留英文术语，我认为对于高阶图书这样处理是可以的，但对于普及类的图书最好还是用中文来表达。
翻译工作只是我的应景之作，我的绝大部分时间和精力放在科研工作和学习上，所以，我自己也是一名读者。从一名科研工作者的角度来说，现在许多高阶图书的翻译是不尽人意的，但还不至于有多大的危害，即使有些翻译不当，也不会有严重的影响(读者自会分辨)。我的看法是，很多这种书并不需要翻译，这类书适合影印出版或者原版引进。不过，对于一些普及类的图书或教材，出版社应该把好关，集中精力做出一些优质图书，不宜因为市场大而盲目引进或过于重复选题，造成资源分散和图书质量下降；在出版翻译书和原创书的同时，也配合一些影印书或原版书，为读者提供多种选择。另外，如果有可能的话，适当引进一些非技术类的计算机图书，譬如人物传记、随想感言之类的书籍，这样可使计算机图书的种类更加丰富多彩，同时也让国内的读者了解到国外发生的技术之外的事情。
计算机图书有其本身的特点，比如说，相对文艺类图书而言，计算机图书的生命周期短得多，读者范围也窄很多，但计算机图书与工业界的关系很密切，可预测性强 ( 时效性更为明显 ) 。所以，在面临挑战和竞争的同时，计算机图书出版社也面临着更多的机遇。当然，计算机图书出版业的辉煌离不开广大读者的支持，因而最终的赢家一定会以质优价廉取胜。我期待 2005 年我们会看到更多的精品图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