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如此年轻

时间:2023-01-21 05:30:38

 

   晚上安如约把他的女朋友带来了,枫也带着他的女朋友,不,是妻子也准时的赶到。地点是我们高中经常去的那个叫crazy Star,那个有点褴褛婆娑的KTV,记得高三毕业的时候我们迟迟在这里不肯离去,挥洒了不知道多少热泪,经历了无数次的拥抱着说了无数次的再见,但还是迟迟不肯分手,然而现在留下来的只是些许遗憾,朋友就像晚上站在高山上看那条笔直的看不到尽头的高速公路,随着车尾灯渐渐模糊我们的记忆也慢慢被磨灭,就算记得起又怎么样?多年不见之后再见还不是一样的尴尬,尴尬的聊一些往事然后各自安然的离去。现在才知道那车尾灯带走的不只是我们的无限的遐想,还带走了我们的回忆。

和安一起来的还有他妻子的两个男同学,或许是安想让这个房间男女人数相等而显得更公平些抑或不想让他的妻子有寂寞的感觉,他永远都是那么的体贴……开始的气氛还是有点沉闷,随着啤酒盖一个个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大家都喝的半醉半醒,气氛也变得活跃起来,原来酒精不只是能麻痹人的神经,还能让人兴奋起来。歌一个接一个的唱,唱到陈奕迅那首十年的时候,大家都特别的投入,好像彼此不是今天才认识的而是多年的好友,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不一样的痛,不一样的悲伤在歌声中尽情的宣泄。王菲的歌声总是容易让人伤怀,婉转的旋律配上王菲空灵的声音,加上林夕那天衣无缝的作词配合堪称完美,把人一次次带入梦境,“林夕”本来就是梦,然而只是音乐是最美好的,音乐之外的人却依旧不美好。

酒这东西真的能让人壮胆,枫端着酒杯到我面前说对不起,原来他知道了我刚刚分手回来就参加他们的婚礼,只是好像我自己都忘记了,想想都是那么的残忍,此时我的防线彻底的崩溃了,强忍的泪水也像黄河绝提般哗哗的流下来,其实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真的,也许这个对不起含有太多的含义,至少告诉我以后当我有危险,有困难的时候他不会再那么冲动了。回来的两天里我努力让自己不去想逸,不去恨他也不去想和他的一切,看似我做的很好,但灵魂里的空洞和失落写在脸上,只是自己看不到。那晚我喝了平生中最多的一次酒,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去的,反正第二天醒来看见父亲疲惫的坐在我的床前,让我觉得我自己真不是人,已经大四了按普通农村的习惯我现在也许是孩子的妈妈了,而我,却还那么的像一个孩子把父亲的心操碎,而且他还那么的自责也让我不得不自责起来……我的头很痛,原来我在发高烧。

很快父亲看到我睁开了双眼,他的手往我的额头上伸来,快触碰到我额头的时候又迟疑的回缩了,他是想知道我烧的怎么样但是又怕粗糙的手割伤我那苍白的皮肤,羞涩的好像一个孩子,已经记不起上一次父亲抱我是什么时候,感觉记忆里从来就没有过。我明显看到他那黝黑的脸上显露出一丝的泛红,从他的眼睛里我又一次读到了尴尬。我说我的头很疼。要不要去医院父亲还是用那种商量的语气和我说话。我只是点点头因为我已嗝咽的说不出话来。

当我再次记忆清晰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手背上插着长长的针管看着瓶子上的液体一滴滴的缓缓滴进我的身体没有温度,身上的冰冷顺着血液传染到每一个细胞。父亲还是像个听话而且吓坏了的孩子蹲坐在我的床前,更确切的说是像个怕做错是的奴仆。医院不大病房混乱的很,空气肮脏的让人窒息也许这本来就是医院的味道。旁边是一个产妇刚生完小孩不久。看着那个小家伙拼命的往妈妈的腋下钻还不时发出幸福抑或不幸福的哭声,母亲总是尽心的呵护着这个小生命生怕他受到一点的伤害。她注视孩子的眼神使我不由的去想象,想象20年前的某个普通的日子,在某间产房的某块洁白的床单上,也曾躺着这样一个清秀的孩子,她身旁也有这样一位温柔疲惫的母亲20年前的某个产房某块洁白的床单上包裹着我最初的幸福,单纯而又简单的幸福。原来我也是妈妈生的……

点滴滴完已经十一点了,我打算回去,因为这里的气味让我的头更晕,加上躺在医院就是花钱我觉得没那必要。父亲开着自行车载我回去,我在后座上抱着他感觉特别的踏实温暖。父亲提议去买点菜回去吧,家里已经没菜了,我还是轻轻的点了下头亦如父亲还是那种卑微商量的口吻,或许他从来就没有强硬过。走在这个熟悉的大街,旁边摆满了各种季节蔬菜,都是圩镇旁边淳朴的农民自家自己种的青菜,喧闹的街道上人头涌动,我甚至有点喜欢这种感觉,因为我们彼此的距离是那么的近灵魂却相隔万里,各自天涯,谁也不认识谁却也因为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联系着。旁边有个中年妇女在和一个买菜的争吵着价钱,为了几毛钱争的唾沫横飞面红耳赤,我开始担心我自己明天是不是会和她一样,或许她就是我N年后的影子,谁知道呢,心里不由的笑了一下,我还很年轻不是吗!

下午岚来看我了,很少有同学来我家,因为家里根本留不下客人,岚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少数认识我家的人之一,岚带了一些水果和一些零食来看我,其实都是她自己爱吃的东西,人往往总会把自己的喜好不经意的强加到别人身上我自己不是一样,她坐在我的床前,不时和我父亲达拉几句无关紧要的话,然后客道性的问我要不要吃水果,我摇摇头她就径直拿起水果去厨房洗起来了,回来的时候口里已经含着一块了,她一边吃一边和我聊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没心没肺的说些东西总让人感觉她是那么的孩子,那么的纯洁。女孩的嘴巴就是越塞越塞不住,吃起来就说个不停房间也不时发出少有的笑声,房子都好像高兴起来了,也许女生就该像她那样没心没肺的快乐着。今天她好像有些刻意没有提及大学的生活,也许她是怕我想起逸,管他呢,能快乐一天何必让自己不快乐。

快乐的时候时间总是在不知不觉间消逝,太阳也急着下班,发出懒散的余晖。东西也被她吃的差不多了,岚站起来说晚了要回去,我没有挽留因为我觉得让她呆在这个房子是一种罪过。房子又进入了下一轮的安静……安安静静的吃过晚饭后就没有更多的消遣,躺在床上打开收件箱却空白的像我的脑袋,让我又怀念起以前被废话充斥的收件箱,人总是喜欢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原本以为爱情故事里的那些悲欢离合很是遥远,从未想到,那老套的情节会在我的爱情里上演。该死,我又想起了逸。一直一直叫自己睡吧睡吧!可是怎么都还是睡不着,原来时间多了也是一种煎熬。感冒还没完全好,后来迷迷糊糊的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也许是太累了吧……我是真的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