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区财政金融
乱象频生,党内外意见纷纷。*请陈云出马执掌财经大权,破解难题陕北地处黄土高原,地瘠民贫,缺乏近现代工业,经济十分落后。1935年*红军到达陕北后,这里成了中国革命的大本营。大批党政军人员集中在这里,财政供应成了一个难以解决的大难题。抗战初期,国民*多少拨给一点儿经费。1938年10月抗战进入相持阶段后,*消极抗战、积极反共日益表面化,边区外援日减。**感到外援已不可靠。1938年12月8日,*在后方军事系统*会议上说:我们现在钱虽少但还有,饭不好但有小米饭,要想到有一天没有钱、没有饭吃,那该怎么办?无非三种办法:第一饿死;第二解散;第三不饿死不解散,就得要生产。我们来一个动员,我们几万人下一个决心,自己弄饭吃,自己搞衣服穿,衣、食、住、行统统自己解决,我看有这种可能。随即,延安成立边区生产运动委员会,召开党政军生产动员大会,组织生产。
1939年,边区收了1.76万石粮食,蔬菜近230万斤。边区农民负担比往年多,也只交5万石粮食。但那时外援并没有断绝,延安的日子还不是太艰难,组织生产的问题并不迫切。1940年,生产运动没有坚持下去,只收了3000石细粮,蔬菜90万斤。
困难就在这时突然降临了。
1940年到1942年,*断绝了拨给边区的经费,并对边区进行*,加上边区连年灾害严重,*号召发起“大产生运动”。1943年,边区工农业生产取得了极大的发展。农业增产细粮16万石,超过计划一倍,不但自给,而且可余粮22万石。棉花产量可满足边区需要量的一半。原来靠输入的皮毛、铁、纸、煤油、燃料、火柴、肥皂等生活必需工业品,能够大部分自给或者自给有余。边区经济正逐渐脱离对外依赖而过渡到完全的自力更生。
1943年5月15日,西北财经办事处决定边区银行由边区财政厅管理,边区银行所属各县办事处撤销,光华商店交物资局领导。这一决定,使边区的金融、贸易在领导*上全部隶属于财政,为金融物价大波动埋下了隐患。由于错误地确定边区银行是财政的出纳,片面强调金融支持财政预算的功能,结果导致边币发行失控。物资局成了供给部,各机关单位,特别是大单位,需要什么东西,就直接找领导批示,东西拿走不给钱,只记账;企业管理松懈了,经常亏损。
1943年6月18日,胡宗南在洛川召开反共军事会议,准备“闪击”延安。为了应付战争,军费开支增大。为了保证冬衣原料供给,又必须及时收购棉花,而财政方面由于边区对外贸易中断,盐及各项土产均不能出境销售,法币(国民*发行的货币)来源断绝,财政收入减少。
上半年,边区金融物价已经开始波动。财政部门掌握了金融、贸易大权后,下半年边区*发行的边币骤增至上半年的7倍多。7月以后,抢购风潮顿起,物价暴涨,法币对边币的黑市比价也猛涨。8月至12月,延安法币黑市价格由4元涨至10元(牌价仅2.1元),物价也涨了三四倍,仅9月份就涨了68%。金融物价发生的强烈波动,引起社会不稳定,有的地方公开使用法币、白洋或以法币议价,排斥边币。边币币值大跌,信用受到重创。法币趁机抢占流通市场,黑市价一路攀升。到10月份,连边区的盐业、土产两公司都不收边币只收法币了,银行全年因死守2.1元的牌价,损失近2800万元,物资局也因固守牌价损失20万元。边币发行、物价、财政支出陷入恶性循环。
为应付这一局面,1944年3月5日,**政治局会议根据*的提议,决定由陈云任**西北局委员、西北财经办事处副主任兼政治部主任,主持日常工作,其所任组织部部长一职由彭真代理。
财政金融出了问题,财经部门自然少不了挨批评,受抱怨,有点抬不起头。但是,陈云理解他们,依靠他们。3月20日,刚刚上任的陈云,就在**西北局常委会议上为财经办事处的*说话:当家人要准备受气,但不能因此而改变方针。财经办事处成立后做了很多工作,*有了很大进步。错误也是有的,因为我们建设国家还没有经验。
陈云的话,表明了自己要大刀阔斧改变财经局面的决心,也无疑为处于窘境中的财经*撑了腰。毕竟,陕甘宁边区这个家,太不好当了。
当时,金融物价形势还是很不稳定。为制止通货膨胀,1944年1月6日,边区银行不得不弃守牌价,让边币随黑市价波动。同时,停止边币发行,推销土产,停发各单位经费3个月,以收缩边币。到3月上旬,边币和法币的兑换趋于平衡,银行掌握了足够法币,取得了货币斗争的主动权,随后又限制边币兑出,使法币价大幅下跌,最后稳定在9元左右,物价随之逐步下跌。采取这样强制的行政措施,虽然一时扭转了金融物价形势,但边区经济却为此付出巨大代价,有些地方法币代替了边币,市场萧条,生产大受影响。
显然,问题的焦点集中在边币币值的稳定上。只有边币稳定了,重新占领流通市场,市场才能稳定,边区生产、物资流通、群众生活和党政军供给才能得到保障。陈云经过调查研究,摸清了情况,下决心整顿金融,重建边币信用。
陈云首先确立银行的企业性质,使其摆脱财政出纳的地位,以利控制财政发行。
1944年三四月间,第二次西北局高干会议召开。会议认为,财政依赖发行边币支持,把银行变成财政的发行机关,不但丧失了银行经营业务的独立性,而且也是造成金融物价动荡的主要原因之一,决定将边区银行确定为企业性质,并从组织上加强边区银行本身的领导力量。将边币发行权收归财经办事处,加强了对货币发行的控制。
当时边区银行放款分一般放款和特别放款。一般放款,指银行的固定资金内的放款,主要用于农业和工商业贷款;特别放款,指经西北财经办事处批准,由银行发行、库内支付的长期或短期的经济建设或财政性周转,收回时如数归入发行库,其放款和收回,实际是边币的发行和回笼。边币发行的混乱,主要就在于特别放款失控。
为了切实控制边币发行,陈云再立规矩。6月9日,贺龙、陈云颁发西北财经办事处《关于陕甘宁边区银行特别放款办法的决定》,从而使财政再不能像过去那样随便对银行索取,即使从银行借款,到期也必须还款。这就彻底根治了边币发行无度的弊端,使财经办事处能够根据市场需求控制边币发行量,稳定边币币值。
在确立边区银行相对于财政的独立性的同时,陈云还正确处理了边币与法币的关系,整理边币,使其重新占领流通市场。
边币与法币:“七分服从,三分独立”。陈云的意见使边区的财政金融很快稳定
虽然边区*早在1941年就明令禁止法币在边区流通,但实际上,法币却一直在同边币争夺边区流通市场。这主要是边区的经济规模及完整性与*统治区无法相比,边区需要国统区的市场和物资,而且法币既可在国统区用,也可在边区兑换(当时说这种现象是法币“腿长”而边币“腿短”),这就使法币流通在边区禁而不止。只有弄清边币与法币的关系,正确处理,才能使边币取得流通市场的主动权。
由于边币一度发行过快过猛,信用受到严重损害,银行当时不得不采取严厉措施紧缩边币。这样虽然有利于控制物价,但事实上等于拱手将市场让给了法币,虽取得了短期利益却牺牲了长远利益。陈云很快意识到这一点。5月4日,陈云同朱德、贾拓夫、黄亚光等人谈稳定金融问题,指出:目前既不提高边币牌价又不发行边币是不行的,这样下去边币流通量会一天天缩小。但是,要想解决这个问题,首先必须弄清边币与法币的关系。
陈云认真总结了几年来金融工作中的经验教训,经过深入思考和分析,弄清了边币与法币的关系,找到了解开边币死结的金钥匙。他认为:边区有独立的币制,同时又与法币发生贸易上的关系,这种金融情况决定了法币在边区的意义很大,只有多争取法币才能保护边币。
从边币与法币的关系出发,陈云得出的结论是:(一)边币的发行要有法币准备金,这不能称为“法币观点”。货币发行有三种,第一种是无准备的、消极的发行,这是危险的、无前途的。第二种是1941年和1942年经历过的发行,发些边币搭起“小公”(相对于“大公”而言。“小公”指抗日根据地内各机关、团体、学校、部队因生产自救而形成的相对独立的部门利益。“大公”则指边区*所代表的抗日根据地的整体利益)的架子,这是应该的,其目的是避免将来多发,去年上半年的发行也属于这一种,但因为没有法币准备金而显得很危险。第三种是有十足的法币准备金的发行。这种发行,金融比较稳定,伸缩有余地。(二)边币币值的稳定也不是完全建立在法币之上,必须相应地掌握影响物价的重要物资。边区主导物价的是布匹,而布匹价格主要受外边影响。影响边区内部物价的因素,一是金融是否波动,二是供求是否失调。只要准备足够的法币,布匹、小米、棉花的供求协调,物价就无问题。(三)边币币值暂时只能稳定在与法币比价上,而不能稳定在物价上。与法币的斗争要以经济为主,政治为辅。过去有人提出,“与法币斗争主要凭命令”,“货币兑换所可以不要资本”,这不对,还是经济决定政治。边币与法币的比价如果稳定在物价上,必然拉动边币牌价,使公家的法币被搞光,这是不聪明的。
后来,陈云还把边币与法币这种既独立又服从的关系,称为“七分服从,三分独立”。
弄清边币与法币的关系后,陈云很快就找出了解决边币发行问题的办法。
5月10日,陈云在西北财经办事处第四次会议上,提出了一个“偷梁换柱”的解决办法。
陈云考虑到,由于通货膨胀,边币的信用受损,如果发行新票子,政治上会有不良影响。如果公开允许边币和法币同时流通,由于法币“腿长”,还会继续出现法币挤压边币的现象。因此他建议:可以考虑由盐业公司发行一种流通券,其定价与法币1比1,而与边币1比9,使之在边区内流通,逐步收回边币。达到预想程度时,再以边币收回盐业流通券。这样既可使边币与法币比价提高到1比1,驱逐法币,又不至于扰乱市面金融。
陈云的建议被采纳了。5月23日,陈云出席西北财经办事处第五次会议,这次会议决定发行边区贸易公司商业流通券。当天,贺龙、陈云签发西北财经办事处关于发行边区贸易公司商业流通券的决定。根据这个决定,商业流通券名义上是贸易公司发行,实际上由边区银行发行。根据边币贬值的情况,流通券兑换边币的比价规定得比陈云设想的更高些,达1比15(实际发行时达1比20),并逐步收回边币;对法币的比价为1比2,以后依照法币跌价的比例提高比价。决定还宣布,虽然开始时仍以边币为本位计算物价并在银行挂牌兑换,但今后边区还粮、纳税、商业交易,一律以流通券通行(一年后才正式以流通券为本币)。
由于有足够的法币准备金,并辅以相当数量的重要物资,商业流通券发行后稳定了金融。商业流通券的发行,从1944年6月至1945年8月,尤其是在1944年12月以后,主要作为特别放款投放于贸易方面,使贸易有足够的周转资金,吸收食盐、土产,以发展对外贸易。这样,不仅可换回边区必需的物资,保障供给,换回法币,支持贸易的盈利与税收,增加财政收入;而且,又按期归还银行的放款,使银行发行做到有吐有吞,避免了金融物价的大动荡。在处理边币与法币的关系上,边区金融部门不是把稳定比价机械地理解为固定比价,而是根据实际情况的变化主动地调整。随着*统治区经济状况进一步恶化,通货膨胀加剧,边币对法币的比价不但没有再下跌,反而稳步上升,始终牢牢地掌握着边区市场主导权。事实上,1944年7月到1945年8月,边区的金融物价再也没有发生大的波动。
反*是没有硝烟的战争。陈云足智多谋,连*边区的*官兵也成了边区的运输队
虽然边区生产有了较大发展,但边区经济规模仍然很小,单凭边区经济自身的力量并不能完全做到自给自足。许多重要物资,还要依赖从*统治区进口。边区的土特产品,也需要到国统区去找市场。因此,稳定边区金融物价的斗争,除了正确处理边币与法币的关系外,另一项重要的任务就是开展贸易斗争,打破*。
由于边区经济规模与国统区相比处于弱势,要在经济斗争中取得主动权,就对财经部门的领导艺术提出了很高要求。
当时,盐是边区出口的最大宗物资,1944年仅此一项就占出口额的37.16%;棉花是边区进口的最大宗物资,1944年棉及棉织品占进口额的68.58%。两者对边区物价影响极大。*紧紧抓住这两项物资,对边区开展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在边区运盐多的季节,*顽固派利用把持市场的优势,动不动就提高盐税、压低盐价、统制运输,限制甚至禁止国统区的盐商到边区贩运食盐,企图压垮边区盐业运销。食盐是边区财政收入的主要来源之一,大部分食盐都要外销到国统区。压价太低,对边区经济影响很大。
从1944年春天开始,国统区受战事影响,海盐来路受阻。陈云抓住了这个难得时机,指示边区盐业部门,要趁着国统区缺盐的时候提高盐价。6月24日,他在西北局常委会上说,盐的销售关键在于对*区域出口时能否提高盐价,要进行囤盐提价斗争。现在每斤盐卖1.3万元只是保本,将来要提高到1.4万元至1.6万元。
*顽固派不说自己*对边区造成的损害,却大肆诬蔑边区*的食盐涨价行为,咒骂边区出口盐为“奸党私盐”。*为抵制边区盐价上涨,故意不到边区买盐,而利用手头的存盐供应市场。边区的盐卖不出去,一下子积压了十五六万垛,给财经工作带来很不利的影响,大家都很着急。陈云找来边区贸易公司和盐业公司的负责人,一起商量解决办法。他决定先派人去调查一下行情,摸清情况再说。
经过调查,情况弄清楚了。过去,西安等地的盐商到边区贩盐,运费低,路又近,路上没有关卡勒索,很赚钱。*禁止盐商贩卖边区的食盐后,盐商只好另觅他途。由于战事影响,海盐运不过来,盐商只好远赴青海贩盐。路远不说,沿途还有*军警层层设卡勒索,还得担心土匪劫道,辛辛苦苦跑一趟,挣不了多少钱,运气不好甚至连老本都得赔进去。这样一来,贩盐的就少了,市场上食盐供应越来越紧张,老百姓怨气冲天。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不管*怎么*,人总是要吃盐的,*的军政人员也是要吃盐的,估计到时候盐商们还得想办法到边区来贩盐。
摸清了情况,陈云心里有了底。他召集*会议,讨论食盐销售问题。会上,大家各抒己见:有的主张降价,用低价把盐商吸引过来;有的说反正盐商迟早要来,那就维持盐价等着好了,咱们也不吃亏;有的主张提价,说盐商知道消息肯定要慌神,就赶紧来买盐。
经过分析,陈云采纳了最后一种意见。他下令边区盐业公司把盐价提高20%。要屯盐就得有资金,但又不能增发太多纸币,陈云决定把贸易公司贩卖土产所得用于屯盐。
为了确保掌握货源,打击走私,盐业公司还注意将盐的收销差价控制在每百斤2000元,使走私者无利可图,做到了当年外销盐99%以上都通过盐业公司出口。运盐过去靠政治动员督运,群众意见极大,陈云决定改为运用价值规律来指挥盐运、调剂出口。哪个口岸盐缺价高,就提高哪里的收销价格;哪个口岸*压价了,就压低收销价格。这样一来,公私两利,负责运盐的脚户月利润可以达到50%左右。盐业公司顺利地掌握了边区几乎所有货源,让*无隙可趁。
消息传出后,没几天就有盐商找上门来,要求按原价买边区的盐。但边区盐业部门态度很坚决,怎么说也不同意。盐商们一合计,即使边区食盐涨了价,贩运出去也比到青海贩盐合算,还是趁早买,省得盐价再涨。
不出两个月,盐商们蜂拥而至。边区食盐在提价中实现持续旺销,完全掌握了市场主动权。*顽固派在食盐对抗中占不了上风,只得依从边区的食盐价格,对食盐的*也不得不放松,一些口岸出现明封暗不封的局面。
10月13日,陈云高兴地向西北局常委会报告了斗争情况,说5个月里共提了9次盐价,在出口上实现了等价交换。以后在盐销政策上,将以国计民生第一,不吃亏第二,不少赚第三。
1944年底,外销盐价已涨到每斤2.2万元。边区用赚来的钱从国统区买进大量日用品,保证了边区的市场供应,财经工作也好做多了。
事后,陈云高兴地说:这个宝不是押准的,而是调查研究得来的,是摸准行情、正确判断的结果。他还总结说:这件事告诉我们一个真理,办任何事不能贸然而行,必须调查研究,掌握情况,认真分析,采取正确的政策,才能取得胜利。这是做好各项工作的法宝,当然也是做好经济工作的法宝。
在食盐反*斗争取得胜利之际,棉花收购季节来临了。1944年九十月间,关中新花上市。*一面向棉农催收贷款,一面压低价格强迫征购。
边区要打破*顽固派的棉花*,必须想办法争取棉农、棉商。为此,陈云领导财经部门采取了机动灵活的战术:高价招远客。
那时,国统区棉花征购价每斤仅1100元。边区便以2800元收购,差价高达1700元。棉农和棉商一看边区棉花收购价这么高,想方设法突破*,向边区贩运棉花。
由于法币不断贬值,再加上各级军官克扣兵饷,*士兵常常吃不饱饭,不少人偷偷地背着东西进入边区换钱补充伙食。连排长们看到有利可图,也跟着干起来。商人们看到这一点,就主动给他们一点“买路钱”,于是骡马队就可以平安地进出*线。*用来*边区的军队反倒成了进出边区各种物资的保护队,经济*破产了。西安、长武、平凉、西峰镇、银川都成了边区的物资进出转运站。
在边区棉花收购价格的吸引下,国统区棉花源源不断地流向边区。*线上的*军,连排长们带着整连整排的士兵去背花,有的一夜就跑三趟。仅两个月时间,边区就进口棉花百余万斤,成功地打破了*。
等*顽固派醒过神来,已经迟了。不久,*统治区花价上涨4倍多,强迫收购60万担棉花的计划破产了。这样,边区一开始的高价收棉不仅没有吃亏,最后还占了大便宜。由于收到了足够的棉花,当年边区不但能保证自用,还支援了其他根据地。第二年抗战胜利后,大批*由延安出发上前线时,都发了里外全新的棉衣。
要当掌柜,不要当出纳。陈云出色的财经才干,得到了*的首肯
随着贸易、金融管理的改善,边区金融和物价基本稳定。在这种好转的形势面前,一些*难免产生松懈思想。各单位都伸手向边区*要物资,而且拿得多,拿得快。
对此,陈云十分警惕。1944年11月25日,陈云在西北局座谈会上说:要避免在明年一二月份发生金融波动。在“大公”与“小公”的关系问题上,要坚持“小公”绝对服从“大公”的原则。财经办事处要有不做“好人”做“恶人”的精神,就是不能让大家随便拿。
这年10月至11月间,由于边区一些机关、部队“小公”的生产经营,使边区财政垫支法币4亿元,折合边币34亿元。陈云马上指示,停发他们的经费,并指示盐业公司停止屯盐,借以收缩边币,稳定金融。停发经费就得准备挨骂,陈云说:这不要怕。天下大乱,不如天下小乱,这样金融才得以稳定。
财经工作是一种事务性非常强的工作,然而陈云并没有沉湎于事务中。他是一个注重从实践中学习、在实践中提高的人。为了进一步做好财经工作,陈云认真总结了一年来的工作经验。1945年2月1日,他就此在陕甘宁边区财政厅工作检讨会上作了报告。
陈云首先实事求是地指出,“财政厅及各局的同志是努力的,工作是做得好的”。另一方面,他也指出,财政工作还有问题,就是工作比较被动。这有三个原因:一是有盲目性,二是存在实际困难,三是主动性不够。第一条是主要的。
陈云认为,要真正克服工作中这些缺点,摆脱被动状态,就有一个对待工作的态度问题、责任心问题。他说:“我们是‘掌柜’态度呢,还是‘出纳’态度?每一个同志,局长、科长、科员,都要有‘掌柜’态度,当家的态度,应该把责任心提高到这个程度。这不是一个小问题,而是主动或被动的问题。”
针对这种“掌柜”态度,陈云强调了两点:
一是“先小人后君子”,先算账,有什么才能给什么。陈云说:要说老实话,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人家来领东西,要给他计算一下,仔细打打算盘,这是必要的。在同志面前点钱不是丢脸的事情。不该给的东西,一定不含糊;许可了的东西,则大体不能变更,空头支票不要开。当然,有了错误或影响全局的问题,应该改的还是要改。在算账时,项项都必须看一看,虽然形式上好像是找茬儿,其实这才是负责的态度。这是对革命负责。
二是“豆腐里挑出骨头来”,要仔细核算。穷会使工作被动,但是有了东西不仔细核算,人家要什么就给什么,工作也会变成被动。因为要求是无止境的,你放得宽些,人家就要得多,来得勤。
具体到财经工作中,陈云认为,做好财政工作,要注意以下几点:
第一,既要解决问题,又不浪费。问题一定要解决,决不能饿死人、冻死人。不浪费,就是用钱要节省,要适当。钱要用在刀口上,不要用在刀背上。
第二,力量集中,不要分散。要长期打算,把力量集中起来,并且要留有后备,以备救急。如果每一机关都要求有一些余裕,就会分散力量,一有急事,拿不出来,临时这里收几斗米,那里凑几套单衣,是不行的。集中才能救急,这个方针要坚持。可以公开同各旅各团各单位讨论,请他们考虑全局和局部的关系。开会开到*去,我们也是有理由的。
第三,思想要一致。在收支关系上,机关、部队、学校与财政部门是对立面,没有一个单位嫌预算批得太多的吧?我们要用*协商的办法求得一致。要说服大家,首先是各个单位的首长,然后是经济工作者,再后是群众,使他们的立场与我们一致。
财政工作采取什么方针?是生产第一,分配第二;收入第一,支出第二。保证需要,是军队第一,学校第二,机关第三。因为机关多少有些能力,而且人少。解决问题要有重点。
在开支项目上,伙食、草料最重要,衣服次之,有了钱应多发油盐,使大家吃好些。吃得好,病就少。伙食好,意见就少,否则一天三顿饭,顿顿有意见。其次是治病、办公、文化娱乐。这是按生活需要说。
对1945年的财经工作,陈云也预作安排。他强调了一个原则,就是财政与金融、贸易的关系,基本上是金融、贸易为了财政,这是大政方针;但有时财政要服从金融、贸易,保持金融稳定。
由于正确安排了边区的财政、金融、贸易,边区物价继续保持稳定,生产继续保持大发展势头,积累起了相当雄厚的家底。这种情形,与前几年边区金融物价不断波动形成了鲜明对比,更与国统区物价飞涨、经济萧条形成了鲜明对比。陈云的才干,得到了广泛的好评。
1945年4月23日至6月11日,中国*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延安召开。5月9日,陈云在*七大作大会发言,提出一个建议:现在我们快要由乡村转到城市了。陕甘宁边区有的部队出发时,把一些东西糟蹋了,浪费了。这些东西是我们劳动创造的。将来进城时,要把农村家务保持好,还要保存好城市机器。那时的城市是经过八年抗战、经过大反攻、破坏相当严重的城市。同志们到了城里,千万别把机器也搞坏了,没有机器,恢复经济会很困难。
陈云的意见,给*留下了深刻的印象。5月24日,*向大会报告*委员会选举方针时说,不一定要求每个人都通晓各方面的知识,通晓一个方面或者稍微多几个方面的知识就行了,把这些人集中起来,就变成了通晓各方面知识的*委员会。“比如现在经济建设才开始,将来还要搞大工业,陈云同志讲不要打烂机器,搞大工业我们相当生疏。为什么这次大会提出不要打烂机器这样一条呢?因为我们在这方面还没有知识,从前因为没有知识就打烂过,我们进过城,把玻璃打烂了,把机器打烂了,因此才提出不要打烂机器的问题。”5月31日,*作七大结论报告时,又再次讲道:“我当了几十年*员,过去没有学会搞经济这一条,没有学会就要承认,现在就要学。陈云同志讲,进了城市不要打烂机器,这就有一个学习问题,不学会还是要打烂的。抓到机器,抓到工业以后怎么办?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是一个重要的问题。”
抗日战争胜利后,陈云转赴东北,参加领导具有重要战略意义的东北解放战争。新中国成立后,陈云任政务院副总理兼政务院财政经济委员会主任。